AI 傷害我們的學習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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賓州大學的研究報告 「Generative AI Can Harm Learning」 探討了 AI 工具（如 ChatGPT）對土耳其近千名高中生數學學習的影響，結果摘要如下：

基礎版 ChatGPT 組：使用 ChatGPT 基礎版進行練習的學生，在解題數量上提升了 48%，但在沒有 AI 協助的測驗中，分數比未使用 AI 的學生低了 17%。這顯示 AI 幫助練習的同時，可能阻礙學生深度理解和長期記憶。

進階版 ChatGPT（Tutor）組：這個版本的 AI 提供提示而非直接給答案，使學生在練習中表現更好，解題數量提高了 127%。然而，在隨後的測驗中，這些學生的表現並未超過不使用 AI 的學生。

對照組：不使用 AI 的學生，雖然在練習時表現較差，但測驗成績較好，顯示他們對概念的理解和記憶較強。

研究總結指出，AI 工具可能成為學生過度依賴的「拐杖」，未必能有效促進他們的長期學習 ​(Knowledge at Wharton)​(The Hechinger Report)。

我看完以後，也和朋友分享一篇感想

我小時候學過珠算，最好的成績達到二級，那時候心算能力強，三位數乘三位數能很快算出來，五位數的加法一排一排地加也沒問題。後來有了計算機，我經常使用它，心算就少用了，隔了一段時間，心算能力也逐漸喪失了。不過現在回想起來，倒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。

有個朋友曾去參觀故宮，看到古人用竹簡刻字，他感嘆道，那時候的人記憶力肯定特別好。仔細想想也是，畢竟竹簡難以大量複製，上課時應該沒辦法快速做筆記，只能依賴記憶，久而久之記憶力自然會更強。現代人有許多代替記憶的工具，腦子不常使用，記憶力自然也就退化了。（我以前可以背兩萬字的文章，現在可能背兩三百字吧？）

我曾經讀過一本書，叫《曠野的聲音》，書裡提到一個現代人到訪一個特殊的原始部落。這個部落不使用文字，部落的人說，他們的祖先曾討論過，如果依賴文字，記憶的能力也會隨之消失，於是他們決定不用文字。這個部落的人擁有一些令人驚奇的能力，比如能感知別人在想什麼，但他們覺得這只是人類本來就有的能力，只是大多數人忘記了，而他們保留了下來，因此他們覺自己才是真人。這個故事或許是虛構的，但我覺得其中有些道理。

李嗣涔教授曾經研究過手指識字，每年他都會招募青少年進行訓練，不需要太長時間，很多人就可以發功，用手指看東西。這並不是什麼特別稀奇的事情。李教授提到，這種訓練出來的能力如果長期不用，就會漸漸消失。他說這跟運動或彈琴一樣，需要不斷鍛練，長時間不練習就會生疏。（我以前自己學琴，還能彈一些曲子，但現在恐怕早已忘得差不多了）

人類社會的物質文明發展得非常快，但精神文明卻常常無法跟上，而真正的苦樂之源在於內心。這也引發了許多社會問題，造成更多的苦難。因此，從這個角度來看，我覺得那些研究者的觀點是有道理的。當我們把某些能力交給機器時，這些能力也會隨之退化。

然而，對於科技來說，人類似乎已經騎虎難下，無法回頭。有些心智能力正快速退化，但也有一些新的能力正在迅速增長。雖然沒有了 AI，我們許多能力會變得更弱，但 AI 似乎只會越來越普及，很難消失。就像如果今天世界沒有了電，現代人的適應能力肯定遠不如古代人一樣。記得讀研究所時，實驗室一群同學天天玩 Mud，有一次停電了，大家突然無所事事，不知道該做什麼，那天過得相當辛苦。

我覺得，在這個時代，許多東西不得不去適應和追趕，但回過頭來看自己，我們還是得時時提醒自己，心靈的力量仍然是重要的，並且需要不斷滋潤和培養。